溫哥華生活|Ben所,一場廁所裡的世界巡迴演唱會

這天晚上我穿越時空,回到木船西餐廳,聽了一宿的民歌。

家具店裡的民歌演唱會

啊哈,這樣的描述不太正確。音樂是民歌沒錯,姜育恆的《驛動的心》、蔡琴的《抉擇》、鳳飛飛的《追夢人》,一首首只有五六年級生才熟悉的歌曲,在演唱者渾厚但婉轉的歌聲、情感豐沛的吉他伴奏中流瀉而出。最後在座點歌的聽眾們還輪流拿起麥克風唱和,這絕對是30年前木船西餐廳才會發生的場景。

但這裡真的不是木船,而是擺滿餐桌椅、沙發、床組的家具行。

承蒙家具行Miix Interiors老闆Simon的邀請,昨晚來到列治文市新開幕的家具行,聆聽他的好友Ben Liao的民歌演唱。一個半小時的音樂會讓現場所有的聽眾,不論是20出頭的小伙子,40歲的青壯年,到60開外的銀髮大哥大姊,聽得如癡如醉。

一年裡被隔離250天的憂鬱症

這都歸功於演唱者Ben。唱功極佳的壯碩中年大叔是被航空業耽誤的歌手 — 從小就在民歌西餐廳駐唱,現職卻是航空公司的機師。這天他的班機才抵達溫哥華,快速通關後換下機組員制服,帶著吉他一身輕裝趕至家具行登台演唱。

轉弦調好吉他音色,他對著現場聽眾以及身前腳架上直播的手機道聲晚安,娓娓道出他成為直播歌手的原由。三年前突然其來的疫情翻天覆地改變了他的人生 — 原本以機長身分奔走寰宇的他被限縮在地面,之後就算重啟飛行,也因為防疫的規定,一年365天裡有250天在飯店裡隔離,完全失去自由。

「就像彭羚的那首歌《囚鳥》」,他唱完這首歌,停頓了一下,繼續說「如此貼切地描述了我們被隔離時苦悶的心情。我曾在直播中唱這首歌時爆哭而中止演唱….. 這也是那段期間我認識的機組員最常點唱的曲目」。

在廁所裡華麗轉身

在旅館隔離的日子,他拿起吉他,一首又一首,一天又一天地唱著年輕時期熟悉的歌曲。某日在廁所扯開喉嚨放歌,腦中閃過一個念頭:既然我失去人身的自由,但是我的歌聲並沒有被拘束啊!於是他開始在臉書上開起直播,吉他自彈自唱自娛娛人。

像是多年前在民歌西餐廳一樣唱著自己喜歡的歌,也接受聽眾點歌,只是這次不同的是少了餐廳裡刀叉互敲的金屬聲,以及滋滋作響鐵板牛排的氤氳白煙。現場只有他迴盪在浴室磁磚四壁的聲音。

他將自己的FB直播音樂廳命名為「Ben所」,一來是是自己英文名”Ben的場所”,二來是隱含來這些歌聲都是發自每一間隔離飯店,或是自家的便所。

另類的世界巡迴演唱會

3年來他的Ben所音樂會已經舉辦了一百多場,昨晚在溫哥華的演唱會是第113場。風趣的談吐、懷舊的歌曲、優美的歌喉為Ben招來眾多的粉絲。每一場演出他總是一杯酒在手,時而與聽眾打招呼聊天,時而撥弦清唱,專注的神情儼然是在小巨蛋開唱的巨星。

坐在台下,我拿著葡萄酒杯,忽然有點羨慕台上的Ben。是的,跟世界上所有的人一樣,他因為疫情而困頓了三年,但強韌的個性讓他找出生命的出口。令人稱羨的機師身分之外,他在另一個更寬廣的空間展開他的斜槓人生。

Way to go, Ben!

如果你也想聽聽廁所裡的機師歌手的歌聲,不妨前往Ben的臉書瞧瞧~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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