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週買的花草植物還擱在後院地上; 去年春天種下的植物經過冬天摧殘幾乎凋零殆盡,部份從枯枝上冒出新芽; 青苔長滿戶外傢具,欄杆和地板。昨天難得藍天再現,氣溫從個位數回升到11度,正是清理後院花園的好天氣。掙扎了半天,懶惰的惡魔被勤快的天使擊倒,於是乎把賦閒在家的大兒子Joe拉到戶外,父子倆聯手拔除枯枝,換盆,用electric pressure washer沖掉綠漬青苔。
溫哥華的春末白天極長,晚上八點天色才漸漸暗下。晚餐準備完畢,呼叫仍在戶外沖洗塑膠野餐椅的Joe進門吃飯。只聽他說:好啦,爸,再等我一下。將近170公分大男孩手持著噴槍,對著頑強的苔垢噴水,一公分一公分地進展,將綠色的桌子椅子還原成潔淨的白色。昏黃的暮色下,他專著的身影有種沈靜的篤定。
學校的樂團今天即將進行音樂期中考。Joe為了準備考試,把去年才開始學習的Tenor Saxaphone帶回家練習。整組Saxaphone約莫十公斤重,若非他長得壯碩,可能哭倒在從學校拖回家的路上。今早叫他起床,不忍他又要聆著8公斤重的書包外加10公斤的樂器走路上學,告訴他我可以開車送他上學。出乎我意料地,把頭矇在枕頭裡,仍帶點睡意的他說,爸,謝了,但是不用啦,我想保持我一整年自己走路上學的紀錄,不要把我的計畫破壞了。
這就是叛逆嗎?日前閱讀一篇老外的文章,說到男孩到了青春期,除了身體的變化之外,尋求獨立,探索成人的世界,開始有自己的想法。他們也追求刺激,所以也最容易受傷。而狂飆起點的年紀就是14歲。 出生於1996年的Joe正是這樣的年紀。
也許有點叛逆,總是三不五時吐老爸的槽; 也有了轉大人的象徵,青春痘爬滿鼻頭,更不好意思和老爸一起洗澡泡溫泉; 想要脫離爸爸的掌控,因此堅持自己負重上學,也勇敢地在餐廳操著未稱流利的英文獨自點餐。
繼上次學校的木工課刻出愛心木雕,前幾天Joe帶回一條自己車縫的圍裙,這是學校縫紉課規定的作業。適逢母親節,他說,我可以把這圍裙送給媽媽…. 但是要跟媽媽借一下,因為我下星期烹飪課開始了,得穿去上課。
好啊,我說,幫你拍張照,寄給媽媽吧!
穿著圍裙,手叉腰,在鏡頭裡他靦腆地微笑,那是我,也不是我的大男孩。一個靈魂在日漸高壯的身體裡散發著得意的自信,我的Joe,生命正要美好,11吋的巨腳就要大步邁出。
顧不得我內心裡微雨的失落,按下快門,把這一刻留在記憶卡也在我的腦海裡。